父亲经常是晚饭后坐在家门口吹口琴的。我们家面临小街,很多姑嫂大妈大婶到龙塘挑水(注:那时候没有自来水),都会经过我们家门,一听到父亲的琴声,都会停下来听一曲,那琴声令人陶醉,有的甚至还忘了挑水。我们家就这样经常被人们围着听琴。这时候,我就会感到特别的高兴,特别的自豪!老实说,父亲吹口琴的技术,在我们当地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。
我记得,父亲经常吹的曲子是:《康定情歌》、《白毛女》、《志愿军军歌》、《在那遥远的地方》等等,那琴声很像今天的电子琴声,特别能抓住人们的心……
一九五五年,我上小学了,父亲教我吹口琴,我怎么也学不会,父亲只好说:“看来你不是这个料,好好学文化吧!”此后,三十多年再也听不到父亲的口琴声了,或许我们长大了,再也不必用口琴声来吸引我们;或许是生活的担子太大了,又或许是现代的音乐太多了,口琴落后了……我们也在为生活奔波,渐渐忘记了父亲的口琴……
一天,我突然看到父亲吹起了口琴,那口琴是新的,但父亲却吹得面红耳赤,显然中气不足,琴声断断续续,人们路过一听,仍感到新奇:竟然还有人吹口琴?这时父亲已经是七十岁的老人了。父亲也无可奈何地承认自己确实老了,再也不吹口琴了。
十三年后的二零零九年,父亲逝世了,享年八十三岁。现在我感到有些后悔,为什么父亲过世时,不放一把口琴给他陪葬呢?为什么不叫人用纸扎一只大口琴烧给他?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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